蘇淺生

挑食雙標人,有精神潔癖,記得看置頂
頭貼繪師:Mounds.|封面繪師:蓬

红蒙|困住一束火焰


Notes: 复健摸鱼/第三纪捏造/太久没写了觉得手都生了/我好像很常写这种场景但我不想改了



  焦土上战事方歇,造物主麾下之战争天使如一杆猩红战旗,挺立于烧得焦黑的巨兽尸体前方,铁黑色的双眼里装着尚未散去的硝烟,以及毫无掩饰的轻蔑:基于目前躺在梅迪奇跟前的是祂的手下败将,祂显露出鄙夷情绪自是合情合理,这战场上也没有谁会对刚斩获胜利的战争天使作为表达反对意见——至少目前没有。

  尚未收回的火鸦在梅迪奇的周遭戒备,而梅迪奇将手抬起,抵住自己下颚,上下唇轻抿,似在打量一件作品般审视着已失去生命气息的巨兽,并在天空中传来乌鸦鸣叫时发出一声轻啧。

  被战争天使的火焰灼烤过的身躯虽然看来不甚美观,序列低的兵士们直视甚至有失控风险,但对在天空中虎视眈眈的乌鸦群们来说是一顿美味大餐。乌鸦们相信:战争天使不会吝于分享除了首级以外的身躯给祂们;况且如此一来,战争之红们亦无需烦恼该如何处理这些死尸,乌鸦们会尽到收尸者的义务……至于后果?那向来不在梅迪奇的考量范围内。只有某位存在偶尔会在闲到发慌的时候发声——

  “——牠们会噎死。”

  语调听来事不关己的男性声音,从梅迪奇身后似蛇类般迸出。梅迪奇“哈”了一声,神色泰然自若,晃了晃自己手中由白色火焰凝成的刀刃,头也不回地开口:“这群贪吃的傻乌鸦被噎死,跟我有什么关系吗?啧啧,难不成你还想为牠们出头,要我负责?”

  梅迪奇走到尸骸旁边,探出手,三两下就搁下一块尸肉,丢向早就翘首以盼的鸦群,收获一堆翅膀拍动的声响、为抢食而发出的鸣叫,以及一道逐渐接近的脚步声。

  缀着银边的柔软黑袍抚过红黑相间的铠甲,干净的指尖搭上冰凉手甲;纯黑色的眼珠映入铁黑色的眼眸里,同样刻薄但缺乏血色的唇上下开阖:“如果我说:『是』,你会感到惊喜吗?”

  “不会。”梅迪奇语带嘲弄。“但如果你的本体加入食腐行列,那我确实会感到惊喜。”

  “你得失望了,我没有这种癖好。”阿蒙笑着回应。祂毫无留恋地从梅迪奇身边离开,抬起手将稍稍下滑的单片眼镜推回原位,再刻意慨叹一声,准备以祂们早已习惯的言语风格继续进行“友好交流”,然梅迪奇却抢先出声:“我能肯定你有另个癖好。”

  “嗯?”阿蒙鼻间发出轻哼。被打断发话动作的祂也不生气,眉眼间反倒多出点好奇神色。

  梅迪奇手上割尸块喂乌鸦的动作没有停止。祂的红发在肩上随着祂抛肉的动作摇晃,英俊五官在垂落的细碎发丝间时而出现、时而隐没。这让阿蒙想起祂在宾西看过许多次的浪潮。红色的、灼热的浪潮,在祂的眼前不断翻腾,梅迪奇低沉但带着揶揄意味的声音则夹杂于浪涌之间:“喜欢往高处跑——小乌鸦,下次你是不是就要我给你做个栖架,让你能悠悠哉哉地『观察』?”

  “呵呵。这提议不错,我喜欢。”阿蒙的嗓音中有着愉悦。“梅迪奇,这句话我就记住了。下次来帮你收拾战场时,我可要看到我的乌鸦们的栖架……”

  语毕,阿蒙抬起腿,像是要证实梅迪奇的话语一般,向上跨出一步、两步、三步……也许是短暂欺诈自然规则,或是使用了从哪个不幸目标上偷来的能力,阿蒙如踩着隐形阶梯般,优雅走向巨兽不肯低下的头颅:梅迪奇一瞬间认为自己看见的是某种巨型乌鸦。这算不算是一种欺瞒形式?突兀的、有些好笑的思绪从梅迪奇心中划过,祂的眼眸转了一转,先是于心中肯定自己给祂者取绰号的能力,再将手上的肉丢向远处,将一大片在祂身边排队许久的乌鸦给引走。

  阿蒙好似对梅迪奇的反应及鸦群骚动恍若未闻。祂站在巨兽狰狞的脸旁,饶富兴味地端详着那残留在遗骸上的痛苦,不忘再低声补充一句:“喂乌鸦也是你的癖好吧?”

  “那是我今天心情不错。”梅迪奇发出哼笑。“大发慈悲帮你喂你的宠物……你不该感谢我吗?”

  “心情好……”翻上巨兽头颅坐定的阿蒙同样笑道。“这难道不是征服者的陷阱?”

  “欺瞒导师会放任自己的宠物上当?”

  “我让牠们去探一探阴谋家的明谋。”

  “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失败?小乌鸦,你想太多了。”

  阿蒙轻轻拍了拍尸骸头颅:“有时我总忍不住好奇:是什么让你的自信心如此膨胀?”

  梅迪奇轻松应答:“因为我就是战争。我在战场上无往不利。”

  “只是收割生命……”

  “听起来我们的小偷盗者是羡慕了?”

  “并没有。那么,亲爱的征服者,你要如何拴住时间、收割时间、征服时间?”

  “——那你会如何困住火焰?”

  于梅迪奇的双唇间浮出的不是回应,而是与阿蒙语气十分相似的反问。

  阿蒙从巨兽的头颅上收回手,不着痕迹地把指尖脏污偷掉,气定神闲地翘起腿来,将手肘搁在膝上,一副悠闲模样托着腮,对着不远处的梅迪奇说:“这还需要问?”

  阿蒙一语不发,只保持着脸上的完美微笑,静静地望着梅迪奇。梅迪奇念头一转,嘴角上扬:因为即便阿蒙此刻是人类青年的形象,但在梅迪奇的眼里,眼前笑着望向祂的瘦削青年,似乎跟许久许久以前在王庭长廊上捣蛋的小鬼头重叠起来。

  半晌,熟悉的嗤笑声溜入阿蒙的耳朵。火焰形成的刀刃在祂手中消散,尸肉落在祂的脚边,胆大的乌鸦冲向前去,获得一顿饱餐。炽白色的小小焰流窜过梅迪奇的手掌,烧去一切污浊;紧接着梅迪奇抬起头,笑容如烈焰般明亮猖狂。

  祂慢条斯理地複述:“这还需要问吗?”

  最顶尖的解密学者向来擅长从蛛丝马迹中找出线索,这次亦无例外。解密学者自征服者声音里的一点点上扬,寻到一条通往答案的道路。

  祂放下手,指尖抚过长袍,藏在单片眼镜下的黑眼睛缓缓眨动。

  原本盘旋于空中似巡守领地的成群火鸦,于同一时间张开双翅,自阿蒙身后俯冲,奔向牠们的主人。从火鸦们翅尖及尾羽坠落的火焰划过空中,坠落于梅迪奇的黑眼眸里,再被征伐的沈黑吞噬殆尽;火鸦们则在接近梅迪奇时,鸟类的轮廓纷纷消失,转化为最纯粹的火焰,从梅迪奇的铠甲边缘及指尖回归纵火家的身体。

  世界上最鲜艳、最傲慢、最张扬的红发,于泼了血的黑甲后方恣意翻飞;镶在俊逸脸庞上的黑色眼睛,则于火焰带来的闪烁光芒之中,向偷盗者投去祂一贯锐利如刀尖的眼神——时天使对此熟稔无比……主的战争天使,杀伐的化身,狂傲的焰流,自祂睁眼起便一直存在的红色。

  镜鏈滑过苍白手背,流光自单片眼镜上闪过,尚有大片骨肉的尸骸不翼而飞;遨游命运的阴影落于铁与血的象征前方,于群鸦鸣叫之中,以双臂与双唇盗走焰尖的温度。

  时天使的双臂搭在战争天使肩上,指间带着几绺鲜红色的发,在战争天使身后环成一个不甚完美的圆。一只尚未回归主人的火鸦停在时天使的手腕处,低头啄弄从宽大黑袍中探出的骨感手掌,飘散的焰苗在沾染上长袍的前一刻便消失无踪:与祂给予战争天使的吻一样稍纵即逝。

  “——拥抱和亲吻。”阿蒙如是说。刚将答案付诸实行的祂的声音很轻,带着明显笑意,与吐出的气息一同落在梅迪奇的唇上,旋即在叹息中续道:“这回答不错吧?”

  “直接模仿我?没创意。”梅迪奇低笑着回应,坚硬铠甲于同一时间扣住黑色长袍下的手臂。梅迪奇毫不费力地将松松环住自己的圆扯开,最后一只火鸦消散成亮红色的焰流,朝那些从阿蒙指间滑落的红发依附而去。

  “所以呢?”顺着梅迪奇动作拉开距离的阿蒙微微歪头,黑卷发搭上祂弯起的眼角。祂脸上的笑容始终不变,纯黑色的眼眸在几个气息的短促时间内盗走不少闪动的火苗,在涌动的黑色中隐隐约约透出光亮:祂在等待梅迪奇未尽的话语,一句回答——即使那未必是最诚实的言语。但那又如何?依着对方的举动,在交错的谎言与真实里,玩一场只属于祂们的游戏……有何不可?

  而梅迪奇偏过头,重新将祂与阿蒙之间的距离夺走,在吻与吻的间隙中说:勉强接受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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