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淺生

挑食雙標人,有精神潔癖,記得看置頂
頭貼繪師:Mounds.|封面繪師:蓬

诡秘|红蒙|烟

Summary: 他还是不喜欢烟的味道。

Warning: 看完乌贼现代篇番外(三)没忍住的激情短打

Note: 虽说是基于现代篇番外写的,但背景的详细设定还是以瞎掰为主。



OK?





  阿蒙很早就学会抽烟。硬要找出一个罪魁祸首的话,是从梅迪奇那学来的。

  烟对孩童不好。乌洛琉斯曾用平淡语气对梅迪奇说。梅迪奇听了也只是挑起眉头,嘴角微勾,又点了根烟递给乌洛琉斯。

  但梅迪奇兴许是把乌洛琉斯难得的劝戒听进去了,当他遵循他效忠的那位嘱托,看顾还是个孩童的阿蒙时,他会尽量避开在阿蒙面前抽烟——可如果烟抽到一半时阿蒙突然找了过来,那就是意外,梅迪奇不会因为小少爷的出现就灭掉自己的烟,更多时候他会带着满身烟味抓起在宅邸四处闹腾的阿蒙。

  梅迪奇或是言语嘲讽与训诫,或是直接体罚。他把还想做最后挣扎的阿蒙翻过来搁到腿上,手就朝孩童的臀部揍下,也不知孩童皮肤嫩薄,应当收点力气,才能让孩子长记性又不把孩子给打懵。

  阿蒙嚎了几声,最后咬着唇,死死憋着因疼痛而产生的眼泪不肯让它落下。而梅迪奇在把阿蒙放下时,会用带着点烟味的手指拍拍那张倔强的小脸蛋,问:小乌鸦,很疼吧,下次还敢吗?

  阿蒙抽噎了下,低声道:还敢。

  梅迪奇的烟味窜进他的发间,他的黑卷发又被揉成一团凌乱。

  有次放学梅迪奇没能及时来接阿蒙,只发了个讯息到阿蒙手机,让阿蒙等他联络。纵然梅迪奇没说是甚么事情绊住了他,但以阿蒙对自家产业的了解,他在心中估算个两下就能得出一个合理推论。

  无聊啊。阿蒙在校园里转了几圈,不禁喃喃自语。他并不想去找他唠唠叨叨的那位导师,他才不想埋在老头子充满书堆的办公室里。他选择蹲在校园角落,把手伸进书包里掏了掏,摸出一只打火机和一包皱巴巴的烟盒。要把违禁品带进学校,对阿蒙来说简直易如反掌。

  阿蒙俐落打开快被压烂的纸盒,摸出里头仅剩的一根烟,再以印象里梅迪奇习惯的方式,敲开打火机去点那根仅存的烟。浅白色的烟气从烟头飘出,阿蒙看着它出了神。他想起几年前站在小阳台上,边盯他练琴边慢慢抽一根烟的梅迪奇,他的红发在淡白色的烟气里变得虚幻许多,不似火光那般刺眼,更像安静流淌的红河。

  阿蒙还记得那时他练习的是舒曼的梦幻曲。虽然柔美和缓的曲调阿蒙说不上喜欢,但学钢琴的孩子总是逃脱不了世界名曲的网罗。轻盈的旋律从阿蒙的指间流泻而出,靠在阳台栏杆上的梅迪奇也没脱下那身看了就热的西装,他只是吸气吐气,隔着烟雾安静看一个黑发黑眼的小孩,用漫不经心的表情演绎一首和缓温柔的梦幻曲。

  阿蒙弹下最后一个音,撇了下嘴,准备要从头再来时,忽地回头看了梅迪奇一眼。他与梅迪奇的距离不过几步之遥,他坐在钢琴前都能闻到那一点飘忽的烟味,阿蒙便是在那一刻抓住梅迪奇眼神里的恍惚与怀念。

  梅迪奇,你想起了甚么?男孩如此发问,男人闭口不言。

  梅迪奇的过去对阿蒙来说是一道戳不破的窗纸。父亲不说,萨斯利尔不说,乌洛琉斯不说,梅迪奇自己当然也不肯说。阿蒙对梅迪奇的认识就是起于自己记忆的原点,一个红发身影莽撞地把温度恰好的奶瓶塞进自己手里。十年的照顾与被照顾,让阿蒙以为自己已经摸透梅迪奇,深知这位嘴上毫不留情实则对他一再宽怠的照顾者的一切。可他仍是在一次微不足道的钢琴练习,在渐渐消失的烟气与琴音中瞧见他始终未能触及的梅迪奇。

  那点未解之谜始终盘据在阿蒙的脑袋里。他当然问过梅迪奇,甚至搬出小孩子专属的撒娇与耍赖,然梅迪奇始终守口如瓶,敷衍回答,只有他手里的那根烟不断燃烧,烟味在阿蒙的鼻尖萦绕,沾在他的发上、衣上、还有那些有梅迪奇的记忆上。

  阿蒙眨眨眼,依旧是学着梅迪奇的方式,把唇凑到滤嘴上吸了一口,对一位少年来说可能过于呛辣的烟气灌入口腔,阿蒙在被呛到的下一秒便觉不好,把手抽开,但还是止不住自己被那已然吸进的烟气给狠狠刺激到。他只能勉强把咳嗽的声响压下,一张苍白的脸都要被这生理上的剧烈反应给涨得通红。

  可梅迪奇却在这种时候出现了。

  小乌鸦你又躲这?你怎——梅迪奇火红色的身影从小径如火苗般窜了出来,他看见还在不断咳嗽,甚至呛出眼泪,一副狼狈模样的阿蒙。梅迪奇一愣,注意到阿蒙手里的烟时脸色骤变。梅迪奇嘴边的笑意不见了,他大步走向阿蒙,抢过阿蒙手里没抽过几口的烟,丢到石砖上,用沾了点深色液体的鞋尖捻熄。

  梅迪奇处理完那根烟后,转身纠起快蜷成一团的纤瘦少年的领口。梅迪奇瞪着那双漫上一层水雾的黑眸,闻着他俩都熟悉的烟味,梅迪奇的眉头越皱越紧,另一只手似因沸腾怒火而高举空中,下秒就要朝阿蒙挥去,而终于缓过气的阿蒙突然开口。

  梅迪奇。阿蒙哑声说道。烟的味道真不好,你别抽了。

  梅迪奇又是一怔,嗤笑一声,想再说些甚么,但他眼里的愤怒已然被阿蒙短短的几句话给弄熄。

  最后梅迪奇放下阿蒙,沉声说道:小鬼别学大人抽烟。

  阿蒙与梅迪奇沉默对望,阿蒙的表情不是刻意装出的无辜,却也没有任何要反省的意味。他不认为自己需要为此反省,梅迪奇对此不做任何评价。他叹了口气,朝阿蒙伸手。梅迪奇这次按上阿蒙头顶的手除了烟味,还多出点血腥味。阿蒙皱了皱眉,他听见梅迪奇说:小乌鸦,回家了。

  后来阿蒙很久不再碰烟,追求冒险和刺激的小少爷唯独在抽烟这事上敬谢不敏,而梅迪奇还是一样,带着一身如火般的红色与始终萦绕身周的烟味,出现在阿蒙的各个记忆片段里面。

  再后来风云变色,阿蒙失去他认定的那位父亲,与兄长分道扬镳,少爷一朝落魄,虽未到流落街头地步,但比起曾经富贵又舒适的生活定然逊色许多。

  梅迪奇和乌洛琉斯跟了阿蒙父亲突然冒出的兄弟,平步青云,那些员工们一见到两人,就是一口一个梅副总、乌副总地叫——阿蒙为甚么知道?因为他曾因缘际会下看过梅迪奇和乌洛琉斯并肩走进大楼,他们身边那群眼神狂热的黑衣人就是这样喊的。阿蒙听着听着,忍不住啧了一声,抹去手臂上起的一排排鸡皮疙瘩。

  然而阿蒙一边暗地与父亲留下的人脉接触,一边以收破烂、当惯窃来掩饰自己真正目的时,仍是会在伪装下偶尔路过那栋气派大楼,看一抹红和一抹银在黑色潮水的簇拥下走进大厅。

  而阿蒙便在又一个心血来潮的深夜,目击一切的发生。

  枪声乍响,血花飞溅,梅迪奇倒下的画面恍若慢动作在阿蒙眼前拨放。他的血在柏油路上晕出一大块血泊,他的半长红发浸在那滩红到刺眼的血里也要相形失色。

  被溅了一身血的乌洛琉斯睁大双眼,他先是被黑衣人紧急包围,随后回过神的他反手抽出挂在腰后的枪枝,朝某个方向一枪、两枪⋯⋯有黑衣人在枪声和喧闹声中扶起梅迪奇,但没有用,狙击梅迪奇的子弹从他眉心穿过。就算他们神通广大,请来妙手神医好了,一位医生是该怎么救回一个死透的人?

  阿蒙转过身,在黑衣人搜查过来前抢先离开现场。他在街道上走了很久很久,找到一间二十四小时不打烊的便利商店,随便挑了包最便宜的烟和最便宜的打火机。离开便利商店后阿蒙又挑了个巷子走进,依循那些模糊的记忆打开烟盒、挑烟、点烟,然后像那年在校园角落里想偷尝一次抽烟滋味的少年,抽了一大口烟。

  刺激性的劣质烟气灌进身体,阿蒙又一次呛咳出声。阿蒙一手拿烟,一手捂住呛咳不停的胸部,身体顺着说不上干净的墙壁滑落,半蹲于地。阿蒙的身躯已不如少年时代那样纤瘦,却仍是被烟给刺激到快要蜷成一团。阿蒙突地感到一点怀念。他在缓过气后,低低地笑了几声。

  便宜的烟仍在阿蒙的指缝间燃烧,而他闻着那点呛鼻的气味,慢慢抬头,隔着缓缓上升的浅白烟气,望向即便即将迎来黎明,却仍是阴沉沉似要落雨的天空。

  阿蒙想:梅迪奇,烟的味道真的很不好。但没关系,你以后也没得抽了。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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